我从小叔的办公室夺门而出,近乎是从沙发上弹射起,商量无果。径直走到停车场,坐在驾驶位,没有点火,半开着车门,我点起了一根烟。
叔紧随而至,看着我手里的烟,没有说话。我从未在家人面前抽过烟,比起当下的处境,抽烟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叔依然一脸讶异,像是又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我听见了远方响起的号角声,我问小叔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不知道,他什么也没听见。我掐灭剩下的半根烟,启动了引擎。
叔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我说,“只是离开这里,只是离开这里。不断地离开这里,只有这样,我才能到达我的目的地。”
“那么你知道目的地在哪吗?” 叔问。
“知道,” 我回答,“我说过了,‘离开这里’,这就是我的目的地。”
“可你账上的钱已全被法院冻结,回来家里,才是你的目的地。” 叔很着急。
“我不需要,” 我说。“路途是那么漫长,途中如果我得不到任何东西,那我一定会饿死。钱救不了我的命,生长在我身上的东西,才可以。”
关于我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谢谢弗兰兹· 卡夫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