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永远无法还原一件事情的原貌。
/ 事情首先被我们看到或经历,接着被认知和解读,最后被讲述和传播。在这个过程中,事情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它融入具体生命,印上个人色彩。我们由此理解世界、定义自我。这便是叙事的力量。
/ 我们当然知道不可能从大脑神经中抽出任何东西,唯一的替代方案是问出恋人之间的那个永恒的问题:“你在想什么?”这句话充满拙劣的浪漫,同时又毫无意义,毕竟谁也不知道回答是否就是真相。而如果真相是平庸无趣或冷酷无情的,你又真的想知道吗?
/ 象征性思维,对他人意图与内心世界的持续解释,以及因人而异的语言能力,是人类思维的三个重要特征。
/ 叙事将不同空间和时间中的许多个体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共同价值和意义的群体。可以说,叙事建构了人类的文明意识。叙事将不同空间和时间中的许多个体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拥有共同价值和意义的群体。可以说,叙事建构了人类的文明意识。
/ 学术上将此称为“共享的意向性”,这是一种齐心协力的团结行为,是一种交流与互动,在互动中形成“我们”。
/ 人类世界是一个共享意向的世界,或者说得更明确一点,是一个尽人皆知的、全面而彻底的意向性世界
/ 人类如果不相信自己受到未知的召唤,就不会脚步遍布全球。还有,人感到自己在被神明注视着,神明降下蝗灾或极端旱灾来惩罚人类,从而使人类回到正确的道路上。而且人类觉得自己必须叙述这些事情。
/ 阅读的动机很简单:“绝大多数人之所以阅读诗歌、小说和戏剧,是因为它们读起来很有趣。这一事实太过显而易见,以至于在大学里几乎没有人提及。
/ 我们阅读的东西会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嵌入记忆。
/ 回顾历史,你会发现,越是在困难时期,叙事就越多,所述的故事也越具有创造力。而且,困难时期本身就是人们爱听的故事题材。
/ 但是他们能做到放弃叙事吗?或者,有人会自愿放弃叙事吗?可能有人会说,一些僧侣会偶尔沉默不语,甚至永久禁语。但是,不语的僧侣只是不和他人言语,他们并没有放弃与自己沟通,更不会放弃与他们信奉的神明沟通。
/ 他们认为,叙事是对现实世界的模拟,通过讲述他人的故事,我们可以获得沉淀浓缩后的精简版的社会经验。
/ 阅读不会让我们变得不谙世事或胆小羞怯,而是能够“训练我们对人类意图和目标的理解,加强社会技能,深入窥探人的本质。”
/ 一个人嘴上宣称的、一口咬定的内容可能体现了他内心的感受、意图和计划,但是语言同样可以掩盖事实、声东击西、让人注意不到本质。
/ 只有在文学中,我们才能走出自我,了解他人在这个世界里看到了些什么,他人的所见对我们来说宛如月球景象,无从认识。
/ 实际上,每个读者在阅读的时候,都是在阅读自己。作家的作品不过是作家送给读者的某种视觉工具,让读者能够认识到那些如果没有这本书可能就无法在自己身上看到的东西。
/ 对他人意图的思考,无论速度是快还是慢,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经由精神上的内在对话,即心理独白完成的。
/ 故事操纵着接收者的注意力。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就是删除和省略,否则世界将无法被描述。叙事就像暗室里的一只手电筒,被光束照亮的东西才能被讲述。原因可能在于语言的局限性,在这个焦点之外的一切会被自动过滤.
/ 如果没有人想要开枪,舞台上就不会出现一把上了膛的猎枪。
/ 没有钟摆或圆形,我们无法理解物理世界,而没有故事和故事中的人物,我们也无从理解社会世界。奥特利和马尔写道:“和数学一样,叙事澄清了一些普遍原则,这些原则基于人类经验的一个重要方面,即具有特定意图的人类行为。”故事对错综复杂的现实世界中的情况进行梳理,叙事脱胎自现实,揭示了那些若无叙事就会一直不见天日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