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从门前驶过,是暖调的黄。轻雷淡雨,转角下行的气温微微袭扰了春光乍泻的暖意。
你一如往常点了杯两倍浓缩的热美式,坐在门口靠玻璃窗的座椅。你说门口捂脸的暴力熊挺有意思,轻言细语。
我耳朵使了使力,才确定不是幻听。每回除了点单时言简意赅指定的两倍浓缩与九十度水温,这是你来山事第一回主动与我说的话。我说,嗯,是挺有意思。
桌子上的高温美式冒着腾腾热气,我坐在你九十度角的位置,侧眼看了看你。你冷冷的没有回应,目光持续停留在门口捂着脸的暴力熊。
你说你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回秀山。我问秀山是哪里,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重要的不是回哪里,而是要离开这里。我问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里,你说城市里的生活实在没有意思。
我问是工作没有意思,还是生活没有意思?我的问题显得有些不识趣。
你说都挺没意思,工作没意思,生活没意思,人也没意思。我说,嗯,那就回去。
你说我应该劝劝你,让你与我一样可以不断发掘山城的趣事。我说我并不擅长劝说,而且劝说没有半点实际的意义。
你执意说我擅长,你说我的言语里充满说服力、怎会没有意义。我有些讶异,问你是不是指我的文字。
你说不是,我们已经联系了半年有余,在小红书的私信里。半年有余,我从时间维度里才认出了你。满心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每次来都不告诉我是你?
你没再说话,我们坐门口听完了一阵雨,一场告别时的相遇。